劫,就是天灾!
哭声、尖叫声回荡在静海上空。
后面是巍峨光滑的城墙,前面是重重叠叠的妖鬼,静海虽广,无路可逃。
“爬上来!都爬上来!”
娄江在城墙上狂奔,一边奔跑,一边将一条条绳索向抛出。陆净紧跟在他背后,用力将每一条绳索在城垛上死死结。
渡和尚和半算子从高墙上一跃而,迎上无穷无尽的妖潮鬼浪。明净子扫出一片又一片的金光,清空一片又一片的海域,又很快被新的鳞甲和獠牙填满。推星盘的暗珠被一次又一次拨转,利爪在即将撕碎孩童稚子时,一次又一次地倒退。
妖鬼无穷,潮浪绝,烛南九城,城阔千,他们微蝼蚁。
他们能救多少人?能救的是万分之一还是亿万分之一?
他们知道。
只是竭尽全力地奔跑。
半算子原称得上俊秀的脸庞眼比恶鬼到哪去,七窍之满是鲜血。眼前暗红一片,耳边嗡嗡回响,筋脉抵达断裂的临界,脑浆似乎也在翻滚。原就破破烂烂的道袍彻底变成了谁也认出来的布条。
“秃驴说得没错……”半算子奋力踹开一条试图撕咬他的虎蛟,半笑半哭,“要看淡生死啊!”
可被生满金属鳞片的虎蛟活活咬死,也符合他神机妙算的身份了啊!
唉,至少死了给师父减轻了五百万的欠债负担……欠着别人的钱死,总比被别人欠着钱死来得强。
乱七八糟的念头划过脑海,半算子向前一头栽倒,一头虎蛟张大嘴,格外欣喜这主动送上门的大头颅。
“畜生!”
一道叱喝霹雳般响起,一道风声呼啸地擦脸而过,一根船桨用尽全力砸在虎蛟大张的嘴上。
船桨破碎,虎蛟也被抽得一闭嘴。
一只苍老的手抓住半算子的肩膀,把他向后扔船舱。
半算子一惊,难道是老师算到我生命危险,千钧一发,赶到了?
他欣喜地死命晃晃晕乎乎的脑袋,奋力睁开眼,血蒙蒙的视野,是一张黝黑的,苍老的,粗矿的脸庞——是一个完全认识的老人。
一个该竭尽全力逃命的普通老渔。
半算子愣住了。
“老子当海上弄潮,你们这帮家伙还是个蛋蛋嘞!”老渔一手点篙,扁舟箭,从两条交错扑来的虎蛟中穿过,他高声大喊,苍老的脸上竟也生出一分骇人的凶悍,“怕你们个——”
海浪翻涌,一柄骨叉破空掷来。
老渔轰然倒,血溅到了半算子脸上。
天旋地转。
“我操/你的大荒!”
他抹了把脸上的血,低头愣愣地看了会,突然一跃而起,歇斯底地咆哮。
陆净在城头,呆呆地看着被海面照得雪亮的海面。
千舟万船,往来梭。
凡人。
只是凡人的烛南海划着船破浪而行。他们靠着穷风恶浪磨砺出来的水上事,在妖鬼的獠牙之,将一名名来及撤回的山海阁弟子救了回来。他们是真正的血肉之躯,一片妖潮涌至便百人千人地死去。
仙人仙人,是仙与人。
仙人两相护,舍亦弃。
风吼海啸人放声高歌。
“烛南海,海深么深几盅?”
“海深么深两盅,一盅饮来一盅添。”
“烛南山,山高么高几钟?”
“山高么高两钟,一钟醒来一钟眠。”
“……”
先是一人放歌,后是百人放歌,千人放歌,万万人放歌。那是烛南渔们的歌声,他们迎着妖潮击桨而歌,粗狂而豪迈。过是怒潮,过是鬼祟,过是荒瘴,人世百过两樽酒,一盅饮来一盅添,死生何妨!
“活够喽!”
胡家老渔将一名山海阁弟子扔向另一条完的船,持篙立梢头,任由一海夜叉掀起的巨浪砸落。
“够!”
请收藏:https://m.xfxs8.com
(温馨提示: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,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)